迢迢 01
禁止打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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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cky出机场时雨下得正大，噼里啪啦的，James的声音浸在充沛的雨水中有些失真，一分多钟的通话他只听清了抛锚两个字。
夜路走多了容易见鬼，但他不知道原来挑个古怪时间躲了整个城市偷偷回来也会遭报应，还报应到了James为几天后的婚礼准备的宝贝新车上。
想到James平常无悲无喜冷冰冰的机器样，Bucky刚聚起来愧疚就又消散了，稍微生气一点也好，起码带点人气儿。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电话那头是他亲哥，催不得，他只能等。但是身旁身娇体弱的小助理抖个不停，嘴唇颜色都暗了大半，大雨天让小女生陪自己杵这里怎么说都不应该。
他把外套脱了披在她的肩上，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车出了点问题。”
Bucky压低了帽檐，手机桌面的时间是凌晨一点，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总不能等到天亮。
他发消息给James让他别来了，自己打车回去。这个时间这个天气打车不容易，但稍微等一下总归是能等到的，也免得让James大晚上的再折腾。
Bucky低头鼓捣打车应用，网络不好，密码又一直错，他全心扑到了手机上仍是焦头烂额。
“欸”，助理说，“是这辆车来接我们吗？”
Bucky闻言抬头，他们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奔驰。
车子看着眼熟，车牌号却不是James的。
夜深人静的，助理小姑娘脸色疲惫也掩不住好相貌。Bucky上前一步把助理挡在自己身后，皱着眉头警觉地打量这台车。
他不动，车不动，Bucky眉毛拧得更厉害，别是遇上了神经病。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半拥着助理往一旁走就想躲开这辆奇奇怪怪的车。
那车鸣了两下喇叭，车窗降下来，露出车主极为英俊的一张脸。
小助理看他像天神，Bucky看他却像罗刹。
血液上涌，手脚发冷，只是一眼他就僵在原地。
还真是躲不起的人。
Steve脸色阴沉看他，“上车。”
Bucky在他要吃人的目光下神情不变，还分了心思去安慰一边被吓到又抖起来的小助理，“没事，我认识他，现在我们不就有车能走了？”
他们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一同坐在了后座。
Bucky在后视镜里看见了Steve的眼睛，他眼神里的东西沉得要化为某种实质压在他的身上。他偏过了头，假装没看到，出国这几年别的没学会，装傻能力强了不少。
Steve从副驾驶拿了一件大衣递到后面，“换这件。”
“换这件？”
小助理不明所以，呆呆地又重复了一遍。
“他嫌我外套薄心疼你呢，特意给你件厚的。”
听到Bucky调笑小助理的脸瞬间红了，呐呐地接过来衣服道了声谢谢。
后视镜里Steve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Bucky弯起的嘴角上，看不太出来情绪。
Bucky穿回了自己的外套，歪着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座位上。后座他不熟悉，很是扭了一会儿才找到刚刚好的那个位置。
Steve开车很稳，Bucky有一下没一下地瞟后视镜。
看了几次没撞上Steve的视线后他的胆子就大起来了，偷偷摸摸转为光明正大，眼神胶着在Steve的侧脸，像是要沿着这道弧线将他整张脸舔舐个遍。
三年前的Bucky看够后会扑进Steve的怀里撒娇，揉着他的大胡子嬉笑这是谁家的男朋友长得这么好看，三年后的他早已没了这个资格，只能看着身边红着脸绞着手的小助理暗骂一句老男人又仗着好脸祸害人小姑娘。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车里很安静，Bucky侧着耳朵竟然觉得自己都能听到Steve的呼吸，他的四肢软了一软，身体渐渐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连他的呼吸声都怀念。
助理家很快就到了，也许也没有那么快，Bucky自知自己沉迷老男人美色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他下车帮助理将行李搬了下来，留在路边站了会儿目送她进门才离开。
Bucky返回车旁，后座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很明显是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车门打不开他也不急，衣服裹紧了就靠在车上愣神。Steve也不说话，两个人一个车内一个车外，开始了奇怪又沉默的角力。
夜间风凉，Bucky揉揉鼻子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喷嚏跟开门密匙一样，副驾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他听见Steve的声音，“坐到前面来。”
大半夜的Bucky不会傻到为一个前后座和他闹脾气，虽然这很像他之前会做出来的事。想想也知道Steve最近心情一定不好，万一再把他丢到这了怎么办？
他乖乖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后稍微往后一靠就是合他心意的位置。
“刚才为什么看我？”
或许是被雨水淋的，又或许是他记忆出现了偏差，Bucky总记得从前男人的声音不像现在这么冷。
他这些年成长了很多，即使被人拆穿了也能面不改色地笑，“哦？我看你了吗？”
车速快了一些，他这样不正经的笑Steve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了，绷着嘴角看前方道路像旁边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Bucky又问，“你怎么在机场？”
还是这个时间点？
后面一句他没问出来，单单前面一句话就已经够自作多情的了。
“正好在附近，你哥让我来接你。”
Bucky的额头抵上车窗，冰凉的玻璃刚好帮他冷却了脸颊才浮上的热意，他缓缓地闭了眼睛。
“嗯，我猜也是这样。”
再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到他家门口了，不知道睡了多久，Bucky动了动脖子只觉得有点酸痛，脑袋一偏看见Steve眼也不眨地看他，他就连脑袋也一起痛了。
Bucky挂上了标准的社交笑容，想笑他两句是不是爱上他了，只是他才一张口就被旁边扑来的人凶狠的堵住了嘴，不说亲吻，呼吸一口气差点都没上来。
被Steve占了嘴巴，他连大脑都缺氧。
男人的手掌扶着他的后脑不允许他后退半寸，舌头蛮横地在他嘴里乱扫，他也被亲出来了脾气，捧着Steve的脸吻的更重。
Bucky的眼睛浮上一层水汽，气的，羞的，老男人是个混蛋，亲吻都要亲死他。
他重重地咬了Steve的嘴唇，终于换来他吃痛同他分开。
再不走他肯定就没法走了，Bucky趁着Steve没锁门，解了安全带逃似地跑了。
Bucky进了家门才放缓脚步，他不想吵到他哥和他哥未婚夫。
他楼上的房间早被James收拾好了，床头留了一盏小灯。刚才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他，整个人扑到床上就昏昏欲睡。
手机响起了新消息提示音，是他的小助理。
“老师，开车的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啊？”
什么人？
是他死乞白赖缠了好多年又哭又闹也没换回来他一点喜欢最后丢人离场的求而不得呗，还能是什么人。
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说，总要给自己留点体面。
于是一字一字打出来。
“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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